《第二章 友谊和选择》
文/写意
正好最近的修行也到了一个瓶颈期。白珩就跟瑟打了招呼，告诉她自己打算请假去看朋友。
对于去看朋友这件事，隐修会想来是没有什么束缚的，瑟只是叮嘱白珩不要把自己这边接触的事情、能力的开启告诉普通人。
白珩答应了。
正打算换衣服离开的时候，烈从外面走了进来，经过半个月的治疗，烈已经完全恢复了。最近也准备开始为白珩安排格斗方面的练习，入门老师就是烈。
烈见白珩要出去，就问了一下去哪里。白珩说了。
烈这才想起一件事，“白珩，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，最近组织上会安排一次给你这个朋友封锁记忆的行动。”
封锁记忆？！
白珩呆呆的看着烈，不是很理解。
瑟也收到了这个通知，她没打算这么快就告诉白珩，怕他感情上接受不了。没想到让烈这样直接的就说了出来。
瑟向白珩解释，“三大天选者能这么长久的在人类社会隐藏着发展，最重要的原因是不让普通人过多的介入我们的世界。在俗世社会里，也只有一部分政要高层才隐约知道我们的存在。”
白珩的神情依然有些迷糊。
“所以不仅仅是我们，凡尘之眼甚至是夺灵者，也不会让普通人知道太多我们的事情。褚子墨在上次四川天坑的任务中，进入的太深了。我们必须要封锁他这部分记忆。”瑟继续说。
白珩震惊的看着瑟，“封锁记忆？！怎么做？！”
瑟回答了他，“隐修会有一些专攻脑域控制的专家，他们会造一个境植入到褚子墨的大脑中，让他有了不同的记忆，同时把他这段经历完全锁住。专家下周能到港城，到时候再进行封锁。”
看着白珩还是不能接受的样子，她安抚的说，“你别担心，这个封锁记忆是绝对安全的，不会对褚子墨造成什么伤害的。”
白珩还是完全不能接受，“可，可这是不公平的。这也是他的经历、他的记忆。你们这样封锁了，这跟强迫清洗他的大脑有什么区别？！隐修会不是对平民最友善、最开放的吗！”
瑟皱起眉毛，想着要怎么解释。
烈哼了一声，“这也就是隐修会才会做这么多。凡尘之眼会直接用机器强制植入心锚，让人逃避这段回忆，不去思考。而夺灵者更不会管那么多，相关人等统统杀光是他们第一选择。你现在还觉得隐修会做的不够多吗？”
瑟见烈的态度有了情绪，连忙推着烈离开这里。把空间留给白珩自己去思考。反正还有一个星期，可以慢慢的交流。
白珩沮丧的去换衣服了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兴奋和欣喜。
来到了和褚子墨约好的公园广场内，白珩还陷入在自己的情绪里，远远的看见朋友，他才赶紧梳理情绪，准备带着平和的能量好好跟老友相聚。
在白珩的心里，褚子墨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。
“子墨！”远远的看着褚子墨白珩就摆手大叫。
褚子墨正背对着白珩，坐在广场边上的长椅上。阳光隔着树荫在他身上打了一个又一个椭圆的光斑。
听到了白珩的声音，褚子墨这才抬头，往四周看了一圈，才看到白珩正兴冲冲的奔过来。
走进了，白珩忽然愣了，他这才看到褚子墨的头发有些长，有点油腻的披散在头上，形容槁枯黄瘦，一副大病初愈样子。
白珩大吃一惊，“子墨，你，你怎么了？”
褚子墨看见白珩发自内心的震惊和难过，忽然微笑了一下，反过来安慰他，“没事，就是前一段身体不太舒服，住了一阵医院。”
白珩却觉得不对，褚子墨的身体素质有多好他是知道的，当年他母亲亡故的时候，自己因为心力交瘁而重病了，全靠褚子墨跑前跑后的照顾他。有一次他病到不能自己下楼，又赶上电梯维修，褚子墨干脆背着他从楼梯走下去。
那些共同经历的苦难和磨难，如今都是真诚而珍贵的回忆。
褚子墨那么强悍的身体素质怎么会忽然生病了。
白珩追问着褚子墨为何会住院，“这到底怎么回事，你怎么没有告诉我。什么原因？现在好了吗？”
白珩发出了一连串的追问。
褚子墨轻轻咳嗽了一声，心情好了一些。
“找你干什么，你最近都很忙的样子。再说我没去找你，你就不能来看看吗？”褚子墨轻轻的说。
这是一句连指责都算不上的问话，却让白珩有些心虚起来。
这些天，他想起褚子墨的时间真的不多。
他忙着跟瑟了解隐修会的各种规则和常识；开始跟杜鹃磨合灵力感应，学习如何相互配合；甚至提尔也会跟他讲述一些出任务时候遇到的应急措施……
每天连睡觉的时间都改成打坐入眠，在半梦半醒之间控制灵力。一个全新的世界向他打开了，白珩完全忘记了跟现实社会的朋友联系一下。
看着他半响没说话，褚子墨淡淡的笑了一下，“我中间去了你家两次，发现你没有回来。冰箱里的东西都臭了，我扔了不少出去。你回去记得填充一下。”
白珩只能点头。
然后褚子墨继续说，“你的论文都没有问题了，学校里其他的毕业认证手续我都帮你办好了。毕业证会快递到你邮箱，到时候记得去拿。对了，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？如果还想读研，那可要尽早去跟老师打招呼。”
白珩顿了顿，才发现自己的很多安排和变故都没有跟好友说，感动之余，内心有点惭愧。
“子墨，我不会读研了！”白珩说， “你知道我一直想改变家族的宿命，而且为了这个，曾经一起去探索那些看起来很隐秘的传说还有家族的历史过往。”
褚子墨毫不意外的点点头，白珩的这点秘密曾经跟他分享过。很多最初在迷茫中探索的过程，都是两个人一起东试西试。更何况两个人还一起进入了碎片世界，经历了一次宛如噩梦般的诡异之旅。
尽管早就知道了白珩要走的路，其实褚子墨并没有真的想过白珩会进入那个充满了灵异感的世界，更没有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样突然。当从碎片世界出来后，白珩就说过自己要加入隐修会的事情。
在褚子墨最初的认知里，就跟加入一个社团差不多，可能一周要有两天去社团参加个活动，平时大家还是会处在一起跟平时一样。
然而他想错了。
褚子墨这一去，就是半个月，再也联系不上。
其实褚子墨当时留了一个紧急联系电话。褚子墨在生病的时候曾经打了一次，是一个英式口音的男人接的，当时一听，他就随便扯个借口放下了。提尔也没在意，自然没有告诉白珩，白珩一直不知道这件事。
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比较敏感，褚子墨又是一个在感情上比较容易极端的人。那时候，他真的是很伤心，自己生病的时候，好朋友连找都不能直接找到。
“那么，我就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我。”病中的褚子墨伤心的想。
可是他没有等来白珩。
一直到他从重感冒和高烧中痊愈，白珩一次也没有找他，甚至连电话都没有。
直到这一刻，褚子墨前所未有的认清一件事。白珩跟他的世界，不一样了。
隐修会那不是一个社团一样的爱好者组织，偶尔去加入一下就好了。隐修会更像是独立存在的机密机构，它有完整的体系和组织，一旦投身其中，会有新的社交圈和社会活动范畴，甚至连工作的空间也跟普通人区隔起来。自己跟白珩一定会渐行渐远。
想到这一点的褚子墨，不是没有后悔过。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去四川旅游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？如果再往前，他不鼓励白珩去探索自己的家世和过往，是否就不会后面的事情了……
可现在，白珩已经知道那个新世界，甚至还进入了那个世界。他会愿意留下来吗？褚子墨没信心。
他只能笑着问，“你已经消失大半个月了，到底他们在给你吃什么**，让你连个面都不能露？”
说起这个，白珩就兴奋起来，“子墨你知道吗，那是一个特别神奇的世界。灵力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！”
白珩兴奋的开始跟褚子墨分享自己的体验，虽然有很多事瑟叮嘱他不能说，但他不愿意跟朋友产生那么大的隔阂。
白珩一直想把自己的世界分享给最好的朋友。除却那些不能说的部分，他大部分的时候谈论的是一种感受。
“等等，你是说，你能和另外一个人建立通感，然后从他那边获得感知。比如说触觉或者视觉？”褚子墨皱着眉。
白珩点点头，他没敢说这是他跟杜鹃之间的联系，因为这个涉及到守护人，是天选者比较高级的保密内容了。
可是褚子墨却揪着这点不放，“那不就是开放了自己五感给对方？”
白珩想想这么理解也没错，就点点头。毕竟他不可能把灵力共鸣、联通等这些详细的内容都讲给一个普通人。
褚子墨却又问了一个问题，“那这个跟你交换五感的人，是男的，还是女的？”
白珩愣了一下才说，“是，是女的。”虽然杜鹃是女的，可她是自己的守护者，两个人的灵力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相互借力的，所以很多时候，白珩更重视和杜鹃的相合性，对性别这事还真没多想。
褚子墨的嘴角挂着一个讥讽的微笑，“是不是那个瑟小姐？”这种语气可真的不怎么好了。
白珩有点不高兴了，褚子墨的语气里充满了一种轻蔑，这对两位女士都不太尊重。所以他严肃的摇头，“不是，希瑟小姐是我们的精神力方面的指导，不是她。”
褚子墨有点意外，“哦？不是她？他们居然这么舍得下本钱。也是美女吧？”
这种浓郁的恶意简直扑面而来，白珩沉下脸，“子墨，你怎么了！这些女同事也是我未来的拍档和工作伙伴，你把她们当成了什么？你会这么看我们的女同学吗？！”
褚子墨其实不认同白珩的话。但是此刻他不想跟白珩吵架。
他服了个软，“行了，是我不对。也就是这么一说，你知道毕竟我不是你们天选者，对你们那个世界没办法了解。走吧，吃饭去吧，你再跟我讲讲那些有趣的事情。”
说着他跳起来，搭着白珩的肩膀，“还是去柠檬叶怎么样？”
白珩也不想好久不见，一来就跟好友吵架，只能无奈的苦笑，“你这个人啊，真让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。好吧，就去柠檬叶吧。”
两个人来到以往经常来的一个泰式的音乐餐厅。坐下来，褚子墨开始点了以往大家都很喜欢的菜品，有海鲜冬荫功，有咖喱牛肉，还有特色的炸春卷……
对于这些菜品，白珩没有异义。反而看着褚子墨熟练的挑选着大家都曾经喜欢吃的菜品进行搭配，内心有了一点触动。
其实他能理解褚子墨的抗拒，才不到短短半个月，两个人已经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。这种隔阂不仅仅是褚子墨有，连白珩也有感受，如果继续这样下去，最好的结果就是两个人渐行渐远。
那一刻，白珩想：如果褚子墨也能成为天选者就好了。
可是褚子墨能成为天选者吗？成为天选者主要是要靠血脉上的传承和天赋。隐修会好像没有听说谁能把普通人改变成天选者，白珩回忆着瑟跟他讲述的天选者的一些常识性知识。
慢着，好像瑟说过，夺灵者和凡尘之眼都曾经有过把普通人改变成天选者的尝试，可是好像后面的结果也都不太好，如果这样，那么褚子墨到底有没有机会成为天选者？白珩快速的在脑子中梳理着。
隐修会能同意吗？
如果不行，找到凡尘之眼行不行，好像上次那个诡异的医生就是凡尘之眼的。找他行不行？
白珩陷入了沉思，褚子墨好像问了他什么，他没听见。
“白珩！”褚子墨不由的加重了声音。
啊？！白珩一脸迷茫的回神，“嗯？你说什么？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。”白珩解释着。
他不解释还好。
褚子墨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下来。
什么意思啊，只有两个人吃饭还在走神，完全心不在焉。白珩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！
那一刻，褚子墨真的特别伤心，而伤心下面掩盖的是浓浓的愤怒。
是的，褚子墨愤怒了，自己的好友只在半个月就被改变成面目全非的人了。他们的友情，又能继续多久呢。
褚子墨深呼吸一下，白珩看出褚子墨脸色特别难看，他小心翼翼的问，“子墨，你怎么了？”
褚子墨真的不想跟朋友在这个充满了美好回忆的地方大吵一架。他忽然快速而低声的说，“不好意思，我忽然还有点事情。马上要走，以后我请你吃饭。”
说完，他留下白珩一个人。
快速离开。
那身影甚至有几分落荒而逃。
白恒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，甚至没有太弄明白，这到底发生了什么！
开心的跟朋友出来吃饭，却败兴而归。
他回到培训的基地时候，瑟和烈都坐在沙发上，提尔和杜鹃也在，大家在吃水果沙拉下午茶，一面听瑟讲隐修会内部论坛的各种八卦交流。气氛十分友善轻松。
几个人正在闲聊，就见白珩垂头丧气，宛如败犬一样回来了。
瑟和烈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目光。
“白珩，回来的正好，快来吃水果，这可是提尔特意准备的，有很多土著岛的特产哦。”瑟招呼着白珩。
白珩失落的走过去，坐在沙发上。消沉无比。
见白珩开开心心的出去，然后挫败的回来，瑟有了一些预感， “见过朋友了？还以为你会在外面吃饭。”
白珩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希瑟小姐，你说，天选者是不是一定要跟普通人的世界分开？”白珩有些迷茫的求助。
瑟其实已经猜出了是这方面的问题，“一般来说，是要这样的。”瑟缓缓的说，“我们的生活，总是在一场又一场冒险中切换，有些人却不舍得跟原来的朋友告别，最终带来的总是悲剧。我小时候还听过一个灭杀者的故事，你要听吗？”
白珩点点头。
希瑟就跟他讲了灭杀者杨谨城的故事。
杨谨城也跟白珩一样，是半路上忽然爆发灵力而被招进来的，他年轻而聪明，因为原来还是退伍军人，所以身体素质和技能也非常好。在隐修会的帮助下，也召唤出一名非常强大的守护人，他们的异能是可以改变金属结构和形状。这在很多地方是非常有用的。
多次出任务，都完美的解决了危机，人送外号控戈王。因为他习惯的用一把长戈执行任务。
隐修会当初也建议他要脱离原来的社交圈，可是杨谨城不愿意，他父母已经离世，只有当初几个好兄弟还在，那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。他舍不得。
组织上见他坚持，也就默许了。
可是后来在几次任务中，杨谨城的控金能力被黑血知道了，他们需要这种专门针对金属结构进行改变的人。所以几次过来拉拢杨谨城，都被他拒绝了。
黑血那边就绑架他和好兄弟全家，逼他去参与一个任务打开那个大门的金属构建。
杨谨城去了，帮着打开了大门，里面是一个国外的血液基因库，黑血想利用那些血液备份做一个筛查，找到对他们最有利的人。而且当他们进去之后，黑血就对他下了毒手。杨谨城一路提防，才九死一生的逃出来，却发现他兄弟的全家都被黑血杀了，连怀孕的老婆都没放过。从一开始，黑血就打着利用他的计划。
杨谨城因为这件事的刺激暴走了，发誓要屠杀黑血组织，单身匹马的闯入黑血的总部，见人就杀。当年造成了极大的轰动，得到了灭杀者的名头。
三大组织因为这轮的忽发事件，也引发了连锁的报复行动，你杀我、我杀你，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杀戮。
所以从那个时候起，隐修会才会严格规定，天选者和俗世社会的距离感。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再次发生。
瑟轻声的给白珩讲完了杨谨城的事情，然后跟他说，“请你不要以为我们只是为了防止泄密才阻止普通人知道我们的事情。更多的时候，这是一种保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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